再造中国建筑之“设计”
来源:互联网    作者:佚名    发布时间:2022-11-1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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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井百货大楼南立面图图片来源:《杨廷宝全集》

  策划 董林 执行记者于茂世

  听闻杨廷宝学成归国,基泰工程司(天津)创办人关颂声即刻前往北京,登门拜访杨廷宝,力邀他加盟基泰。杨廷宝慨然应允,新婚12天,前往天津加入基泰工程司,成为合伙人。

  关颂声1913年清华学校毕业,1914年入读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专业,1917年获得学士学位后又在哈佛大学攻读市政管理1年。1919年回国,协助监理北平协和医院建筑工程,1920年在天津创办基泰工程司,宾大建筑系第一个中国留学生朱彬,密歇根大学土木工程硕士、结构工程师杨宽麟,西储大学建筑系学士、南开中学周恩来同班同学、关颂声之弟关颂坚等相继加盟。

  1921年,基泰工程司设计的天津永利化学工业公司大楼建成,长期把持中国建筑设计市场的国外建筑师为之一震。之后,基泰工程司相继拿下天津市百货大楼(朱彬设计、杨廷宝参与修改设计与技术管理)、南开大学木斋图书馆等的项目设计,已经崛起于渤海之滨的天津。

  但基泰工程司真正成长为民国时期在全国影响最大的建筑设计事务所,还有待杨廷宝先生的“入伙”加盟。

  作为学长,朱彬自然闻知杨廷宝的“厉害”。力邀杨廷宝加盟基泰,正是他的主意。

  在宾大中国历届建筑学留学生中,成绩最好的是杨廷宝。这个,是毫无争议的。杨先生也是唯一一位被他的导师P·克瑞留在其开设的P·克瑞建筑事务所的中国留学生。

  《费城晚报》在对杨先生的报道中,有这样一句话:“许多建筑专业的学生都表示,如果第二天要交作业的话,他们必须通宵达旦,才能完成。但是,杨廷宝却是个例外,他能很好地安排时间。”

  为什么基泰不能没有宾大的杨廷宝呢?

  在西方,百年前建筑教育的核心理念是被建筑界称为“鲍扎艺术”的法国巴黎古典美术主义,宾大是美国“鲍扎艺术”教育的核心,其导师P·克瑞先生等核心教师队伍,大都来自于巴黎美术学院与法国的艺术教育机构。

  此时,美国成为世界GDP第一大国已经二三十年,引入人才,兴办大学,美国科学艺术包括建筑学教育,正在赶超英、法、德等欧洲传统强国,而宾大建筑学,走在了美国诸多大学的前头。

  是时,宾大建筑系恰在美国建筑学教育的巅峰时刻。

  正因为如此,宾大建筑系中国留学生毕业之后,大都前往欧洲考察古典建筑。这也符合中国之传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1926年秋至次年春,杨廷宝与赵深结伴游学欧洲,先后考察了英、法、比、德、意、瑞士等国的西方古典建筑,后经埃及、新西兰、新加坡回国。

  也因此,经此一系列的职业“设计”,杨廷宝先生而后成长为中国近现代建筑设计第一人,自然而然。

  第34届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中国新建筑运动中最具国际学术影响的领军人物王澍“年少成名”,“年少轻狂”。他的硕士学位论文《死屋手记》批判了当时的整个中国建筑学界,但说起杨廷宝,他还是声称:“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杨廷宝是一个,齐老师(齐康院士)算半个。”

  更何况,杨廷宝学成归国之际的1927年,正值所谓民国时代之“黄金十年”元年;1949年新中国建立,他48岁,正值年富力强、经验厚积、声誉日隆之际,专职于教学而“兼职”于设计(主要是指导,参与设计),桃李满天下,私淑门生亦众,成为开宗垂猷的中国建筑教育界的一代宗师,可谓水到渠成。

  但是,宗师起于童年,总和乡愁纠缠在一起。

  杨廷宝家在南阳,杨家是清末民初南阳四大家族之一,而今杨廷宝故居是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当地百姓更喜欢称其为“杨家大院”。

  杨家大院也是南阳“四大家族”唯一留存至今的建筑遗产。

  不但杨家大院留了下来,杨家大院后面的一个水坑也保存至今,只是很多房子盖在了坑里,比先前小了很多,却成了南阳一条街道的名字——杨家后坑街。

  而今杨家后坑被石头砌成了一个宝葫芦形状,周边不锈钢栏杆上,搭满了附近居民晾晒的被褥。

  杨家大院约有100米宽、200米长,大院内有两条胡同,胡同两旁,是一个连一个的四合院。

  建设这么庞大的建筑群,需要巨量土方。

  在后院坑中取土,最经济;坑形成后,院中雨水流入坑中,成为一个内循环,可以洗衣、浇花。坑旁有亭有桥,它是杨家后坑,也是杨家后花园。

  这个生态循环,被杨廷宝先生活灵活现地应用到他的南京中山陵音乐台、延晖馆(俗称孙科公馆,是孙中山之子孙科的守陵建筑,当初也是中山陵区域规划的唯一一幢别墅式建筑)。

  隆重祭祀,不远礼乐,这是中国传统。

  中山陵音乐台看上去似乎是一幢西式建筑,却无处不是中国元素,洋溢着中华精神。

  祭祀,是沟通天地。音乐台,被设计成了一座露天建筑,是自然、建筑的和谐统一,更是人在宏阔的空间里与天地交通的内生需求。

  一汪月牙形的莲花池,将乐坛与观礼席隔开。月牙池是整个音乐台中最低洼的地方,可以纳收乐坛与观礼席上的天然雨水。

  月为阴,莲花在中国文化中向来是往生仙国的桥梁。

  乐坛之后的大照壁,是音乐台的设计主体,为中国传统的五山屏风式样,既为乐坛(舞台)背景,又起到反射声波作用,是个回音壁,以激起音浪,相当于扩音器。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月牙池扩展开来,形成一个以乐坛为中心的半圆形观礼席。

  观礼席之外,是合围整个音乐台的半圆形带状紫藤长廊。廊架上,攀援着紫藤花木;乐坛周边,植满花木;观礼席上,种满青草(站立或席草地而坐)。

  照壁之后,是参天塔柏;紫藤长廊之外,是密不透风的柏林。

  庄严祭祀,营造省钱。不但不破坏环境,反倒壮美了环境,堪称天人合一的建筑巨构。

  设计延晖馆,杨廷宝先生也挖了个“坑”——扇形池塘。

  扇者,善也,百善孝为先,点名了延晖馆乃是孙科守陵建筑的主体。

  其实,延晖馆的名字,也点明了建筑的性质。晖者,太阳周围的光圈与光辉。谁在太阳周围?谁能将之延续?为什么筑造延晖馆?只能是孙科,不言自明。

  孙科4岁移居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学士,哥伦比亚大学硕士、荣誉法学博士。

  也因此,延晖馆被设计成了现代建筑:直线、曲线,白色的墙面(现在已经改变),宽长的廊道,平坦的屋顶,明亮的玻璃窗……

  延晖馆现为南京东苑宾馆的一幢建筑,在中山陵8号,曾是许世友故居——也算老乡为老乡设计的一个住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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